烛烬（十二）
金主千×明星凯
别上升
（十二）唯一
易烊千玺大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旁的王俊凯倒是睡得很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小小的一张脸露在被子外面，又精致又乖巧的样子，唇角微微有笑意。他在床头灯昏黄的灯光里看了很久，觉得看不够，眉目如画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烟瘾上来了，他拉开抽屉找烟，最后落在王俊凯额头上一个轻吻，去到露台上面抽烟。整个城市在凌晨时分都是安静的过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烟头一点小小的火光反而显得有些明亮。太阳穴被烟草的气息熏得有些发疼，他伸手按了按，把烟按灭在铁栏杆上，发出噗呲一声。
他见过这个城市凌晨四点钟的太阳，不是出于勤勉，是因为纠缠多年的失眠。二十八九岁的年龄坐一个大公司总裁的位置并不容易，哪怕好像在外人看来他继承人的位置无可动摇，压力之大无法想象。和王俊凯在一起之后这个毛病倒是被治好了大半，他很少在王俊凯在他旁边的时候睡不着。不过今晚注定失眠，快乐和忧虑参半。两厢情愿是个很好的结果，只是还远远没到最终结局的时候，在这路途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会让他们最终以悲剧收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顶着各种压力和王俊凯在一起。很多事情他割舍不下，他不是毫无野心的那种人，可是在这同时他也不想失去王俊凯。如果王俊凯不曾对他说过喜欢说过爱，他想他多少还能释怀，只是明知已经握在手中的东西还要生生失去，那不是易于被接受的结果。
站了有一两个钟头后他回到房间，微微有了些睡意，想要在天亮前睡上几个小时，却发现王俊凯是睁着眼睛的，瞳孔在黑暗里发出幽光。“我吵到你了吗？”他掀开被子躺下去，王俊凯很快缠上来，热情地吻他的唇，死死搂着他脖子，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感受得出来王俊凯不太对劲，对方很少这样子吻他，如此激烈而又汹涌，他握着对方手腕，感受到脉搏那里异乎寻常的跳跃，不知名的情绪铺面向他袭来，几乎瞬间击倒他，让他的心无由来的往下沉。“你去哪里了？”王俊凯把头埋在他微微敞了领口的胸前，易烊千玺只看得到他头顶的发旋，声音顺着传上来有些发闷。“出去抽了根烟，”他忽然就明白了，“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有你。”
“我经常想我真的是贪得无厌，”王俊凯抬起头来，眼睛里面有克制不住的哀意，“你对我够好了，但我总想要更多。”
“那不是你的错，”易烊千玺亲亲他嘴角，“谁都希望自己在爱的人心里是唯一的。爱与被爱者在彼此那里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特权。”
“但我们不一样，”王俊凯的声音很低，夜半大抵都有些缺水，喉咙有些沙哑感，“我知道我没资格拥有那种纯粹的爱情，我们的开始本来就不纯粹。”
“过程不重要，我比较注重结果。我和你讲过的，如果一定要因为这种不纯粹我们才会在一起，那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我知道一件事情，”王俊凯打断他的话，“你会和唐晓烟结婚，不管是名存实亡还是真情实感，我不会是你的唯一。”
易烊千玺张口想安慰对方，却发现无从下口，事实确实如此，无可辩驳，他还没下定决心去为了王俊凯去和他母亲从此分道扬镳，那意味着他多年的苦心经营会就此幻灭成灰。
“所以说，这就是我的命。当然了，主要是我奢求太多的原因。”
“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给你最好的，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承诺了，”易烊千玺说这话时叹了口气，“是我不够好，对不起。”
“我今晚真的是在赌，我清楚你性格，千玺，”王俊凯淡淡地笑了，“如果你真的不那么喜欢我，那我和你说爱，你就算不会把事情做绝，八成也会慢慢疏远我，你不喜欢过多牵扯不清的关系，这点从我见你的时候我就能猜个差不多。所以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有感情。”
“但是这能又说明什么呢？你会喜欢我，自然也会喜欢更年轻的，更漂亮的，更合你心意的。同样的承诺，你或许很快就会再说一遍。但也没关系，至少我曾经拥有过，今天晚上我赌赢了。”
易烊千玺心里面五味杂陈,他没想到王俊凯居然怀着这样子的心情和他说出来的“我爱你”这三个字。“是我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小凯，”他摸摸他漂亮的蝴蝶骨，流流畅的曲线从肩胛骨一路延伸下去，很像精雕细琢而成的艺术品，“如果是那样我只能说抱歉，可是你不是可以被替代的，我没有随便和人说爱的习惯，如果你了解我，你应该知道。”
“我就是因为太了解你了，”王俊凯自嘲一样笑了笑，“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人，一路看人脸色上来的。很多事情都是我故意去做的，我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对我着迷。我会做饭这一点不假，但我真的不会做鱼。可我听说你喜欢吃，所以我那天现学的。你之前和我说过的一些话，我知道是有真心的，我回避绕开不仅因为我不太相信那话的持久性，还因为其实我在玩欲情故纵。我看得出来你什么时候心情不好，有时候你需要纾解，那我就陪你聊天，拼命找话题；有时候你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那我就走开。可你看到的这些都不是真实的我，我当然可以演一时，但我演不了永久，我并不是那样子的性格，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你总有一天会失望。”
“我也没那么简单，”易烊千玺沉默了一会说，“做戏这种事情谁都会，我也会逢场作戏，但我看得出来什么是演出来的什么是真实的。我知道你不完美，但圣人只适合被膜拜，不适合被爱。如果你以为我喜欢的是没有脑子的类型，那你真的是错了，单纯善良某种程度上只是说明他比别人幸运。”
“可我说如果我现在还在算计呢？”王俊凯这一次没有笑，表情有些异乎寻常得严肃，“我说真的，我知道我刚刚那么说你不会怪我，你可能还会觉得我够坦诚，经历也够坎坷，因此而对我更好。”
“包括你现在的摊牌，你也笃定了我不会去真的生气吧。”他反问王俊凯，对方点了点头，“如果是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你这样子真的活不过今晚。”易烊千玺看着王俊凯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不清楚爱情是种什么样子的神秘力量，它确实让很多事情变得毫无因果联系可言。但我这一刻选择听从我内心的声音，它告诉我，不论你是怎样，只要你还是王俊凯就够了，这个人我会一直爱下去。”
谈话间太阳已经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来了，东方泛起鱼肚白，王俊凯看着窗帘缝隙间透出的第一道光线，露出有些发怔的神情，“遇见你以后的事情很大部分真的都没有实感。”借着这一点点光线，易烊千玺看清楚他下眼睑处的淤青，“睡觉吧，还能睡一会。”他把王俊凯抱到怀里，“你以后会有实感的，我会做给你看。”王俊凯低低嗯了一声，很快又睡过去了，他却算是一夜无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去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发现陆衍已经在他办公室了，“我帮你把那小情人的弟弟安顿好了，不过，”他稍微顿了顿，“他弟弟不是什么好苗子，感觉成天就是拿着他哥哥的钱到处乱混。”
“算了，”易烊千玺微微皱了皱眉，“事情解决了就算过去了，你这么早来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是这么回事，”陆衍倒也没和他绕圈子，“你知道那个和我们一向关系不错的电视台新出了一档综艺收视率低得可怜，想从我们这里找个还有些名气的艺人去补救一下，档期上面的话这一阵真的还只有王俊凯宽裕些，他经纪人说还是要问你的意思。”
“那档子综艺制作班底太差了，”他想也没想就回绝了，“王俊凯就算了吧，他拍戏已经够累了，不行的话让其他人挤档期去。”
陆衍应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感受到这目光，微微抬了下眼皮，“有什么话就快说。”
“你是真的栽了吧这回，想不到，”陆衍感叹了两句，“王俊凯果然还是王俊凯，能从没背景的小明星混成今天这个地位，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问你件事情，”易烊千玺翻文件的手稍微停顿一下，“你说，我如果拒绝和唐晓烟结婚，我母亲那边最差的结果会是什么？”
“最差的吗？当然是联合逼宫，然后完了之后你就……”陆衍猛地吸了口冷气，“你不会是想做这种傻事吧。”
“我就随口问问，”易烊千玺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过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独特的破解方法而已。”
“那还真没有，你要知道你今天能在这里坐着不过也是因为你当年实在反应太快了，杀了唐家一个措手不及，唐家那边知道捞不到太大好处才和你做了联姻这种妥协之计。不管怎么讲，唐懿宁都是你父亲名义上的妻子，在绝对继承权上面，只要她还活着，你都要让一步。如果真的和她闹翻脸，问题怕是会很棘手。”
“这我当然知道，”易烊千玺淡淡地说，“算了吧，没事你就走吧。”
陆衍转回头走了几步，出门之前到底还是停下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觉得，就算你真的喜欢王俊凯，和你结婚这件事情也不冲突。本来同性之间的婚姻现在法律上也不承认，联姻又是书面上的东西而已，你和他完全可以继续这种关系。”
“他说他想他是我的唯一，”陆衍看到易烊千玺笑了，带一些些宠溺意味，目光柔得可以化出水来，“他说觉得这是奢望，我也觉得，可我还是想，也许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看你这样笑真的很难，”陆衍叹口气，“我现在真的好奇，王俊凯有什么魔力能让你这么沦陷，我一直觉得，你家里那些事情让你真的很难去爱一个人，你性格又太冷静理智，怎么看都不像会为爱情所困的人。”
“之前我也不信，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他，”易烊千玺的目光飘向很远的地方，好像在回忆往事，“可是事实证明了，我就是看不得他受伤害，看他疼我会揪心。我慢慢好像也不能没有他了，他不在，我觉得心里面发空。”
“可他喜欢你吗？王俊凯是那种有野心也有实力的人，和你上床目的性也相当明确。你太认真，最后伤的人是你自己，千玺。”
“他说了他爱我。”
“话这种东西最不可信，如果需要，我随时随地可以对任何人说爱他。”
“我相信我的眼睛，我感觉得到，他至少有一点点喜欢我。”
“就算不是，”易烊千玺看着陆衍笑起来，有些苦涩意味，“我真的认了。反正如他所说，我注定在有些方面对他有所亏欠，那就这样吧，很公平。”
陆衍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讲出一句，“还是谨慎一点，如果你不是JK的总裁，不要说什么王俊凯是不是你的唯一，你甚至没能力在圈子里面保护好他。”
“我知道，”易烊千玺眼神暗了暗。“说到底我也就是想一想，陆衍，我们当朋友当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有多想要这个位置。”
陆衍还想说些什么，王俊凯恰好在这个时候来了，见到他微微点了点头，“昨天真是麻烦陆先生了，送我弟弟去医院。”
“也不算什么。不用太客气，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他怀着有些异样的心情在长长的走廊里往前走，老远还听得到那间房子里隐隐传来的笑声。他觉得他这辈子也忘不了易烊千玺刚刚当着他面偷亲王俊凯侧脸的场景，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秀恩爱。
“好像也蛮不错，”陆衍喃喃自语，“有个人能让千玺轻松一点是很难的，王俊凯做到了。”
他忽然有些明白易烊千玺为什么会有那么疯狂的想法。
tbc
感觉已经跑路好久了，朋友们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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